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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窗外的雨还在下。

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,像无声的倒计时。

章立州醒得很早。 一夜未眠。

宾馆的床单有股洗不掉的消毒水味,他靠在床头,盯着天花板。 昨晚那个电话,他反复回想了十几遍。

“沈正川先生遗嘱……特别指定的继承人。”

那句“特别”两个字,让他几乎整夜无法平静。

沈正川,是他一生中最尊敬的人。 在他最意气风发的那几年,是沈正川教会他: “商场不是拼狠,而是拼稳。心稳,局才稳。”

他曾经发誓,永远不会辜负沈正川。 可命运偏偏把他丢进了厨房。

他苦笑着摇头,起身洗漱。 镜子里的自己,看上去比昨晚更清醒。

换上干净衬衫,他简单收拾,拖着旧行李箱离开宾馆。

路边的早餐摊飘出油条的香气。 他忽然想起,自己已经十年没在街头吃过早餐。

那十年,他的世界只有谢安南、璐璐和厨房。 所有的自己,都被切碎、煮烂,熬成了一锅没味道的汤。

他抬头,看着晨光透过灰蒙蒙的天空,轻声道: “沈总,您到底留下了什么?”

上午十点整。

市中心,京海律师事务所。

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 章立州走进大厅,前台小姐礼貌地问:“请问找哪位?”

“沈律师。”

小姐抬头,礼貌地一笑:“沈律师在等您,请上十二楼。”

电梯一路上升。 镜面反射出他沉静的表情。 他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命运的另一头。
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。

门开。

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,戴着金边眼镜,语气沉稳:“章先生,您好。我是沈正川先生的私人律师——沈怀。”

两人握手。

章立州点头:“您好。”

“请这边坐。”

会议室很大,正中摆着一只黑色文件夹,封面印着金色的“沈氏集团”字样。

沈怀坐下,推了推眼镜:“章先生,您应该知道,沈正川先生在两个月前去世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章立州语气低沉,“我没能去奔丧。”

“他生前留下了一份遗嘱。内容极为严格,今天我们是正式宣读。”

“请说。”

沈怀打开文件,语气庄重:“沈正川先生遗嘱如下——‘我名下所有股份、房产及公司控制权,将由章立州继承。’”

那一刻,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可怕。

章立州怔在原地。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
沈怀看着他,重复道:“沈先生生前签署的遗嘱,指定您为唯一合法继承人。”

章立州呼吸一滞。 “我……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怀点头,“但他在遗嘱中写明——‘此人不负我期望,心稳行正,可托天下之重。’”

章立州的喉咙发紧。 他记得,那是沈正川常对他说的一句话。

“心稳,行正。”

他用力握紧拳头,声音有些哑:“他为什么选我?”

沈怀缓缓道:“因为您是他一手培养的人。十年前,您突然离职,他很遗憾,也很内疚。那之后,他一直让人关注您的近况。”

“关注我?”

“是的。”沈怀点开电脑,调出几份文件。 屏幕上,是一张张照片——

章立州提菜、接女儿放学、在家洗碗的样子。

每一张,都让他如坐针毡。

“这些……是谁拍的?”

“是沈先生雇的私家助理。”沈怀叹息,“他说,‘我那个学生,被生活困住了,可他没变。他依旧干净。’”

章立州的眼眶微微发红。 他从没想到,那些最灰暗的日子,竟然有人在默默看着。

“遗嘱还有一条补充条款。”沈怀继续说,“在您接受继承后,沈氏集团董事会会自动重组,您将成为新任董事长。”

章立州彻底愣住。 “我?董事长?”

“没错。”

他呼吸急促,喉咙发紧,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
“这……太突然了。”

“沈先生说过——‘他一旦觉醒,没人能挡得住。’”

那一刻,章立州心头像被火点燃。 十年沉默,十年忍让,十年卑微…… 这一刻,终于有人,认出了真正的他。

沈怀继续道:“不过,集团内部情况复杂,您若要接手,必须立即前往公司总部,与临时董事会会面。”

“我明天就去。”章立州没有犹豫。

沈怀微微一笑:“不急。沈先生留了封信,让我转交给您。”

他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个信封,信纸微微泛黄,上面写着几个字—— “立州亲启。”

章立州双手颤抖地打开。

里面只有短短几行字。

“立州, 十年前你放弃的,是职位,不是价值。 男人不是被钱定义的,而是被骨气定义的。 当你不再为谁低头时,你就是山。 ——沈正川”

章立州闭上眼,泪水默默滑落。

他许久没哭了。 这十年,他习惯了把眼泪藏在厨房的油烟里。

此刻,他终于忍不住。

沈怀看着他,轻声道:“沈先生说过,如果哪天您愿意重新走回台前,他相信您会比他更强。”

章立州深吸一口气,擦干泪。 “沈律师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请告诉董事会——明天,我会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起身,走到窗边。 整座城市尽收眼底,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玻璃上,像一把金色的刀。

沈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章先生,恭喜您,正式成为沈氏集团的继承人。”

章立州没有回头,只是低声道: “我不是来继承的。”

“那您是——?”

他微微一笑,语气平静,却带着彻骨的坚定: “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尊严。”

下午,他离开律所。 阳光重新照亮了整座城市。

他走在街头,步伐稳健,每一步都比过去十年的任何一步更有力量。

风吹过他身侧的广告牌。 那上面,正好是谢安南所在的公司——“南晟集团”。 标语写着: “不依附任何人,做自己的女王。”

章立州看着那行字,笑了。 笑意冷冽。

“谢安南,你的王座,该换人坐了。”

他转身离开,背影挺拔如山。

而在街角的另一头,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,拿起电话。

“沈律师,章先生已经离开。”

“好,”沈怀的声音传来,“启动第二份文件吧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男人挂断电话,目光深沉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7:33: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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